前言里,作者说:“我想拍下上万张照片,谋划着把它们放在类似城市交互地图上。这样的话,你就可以点取纽约城的任何角落,那些住在那里的、亲切的面孔,就会从屏幕上翻滚出来。”对于从没有去过纽约的我,确实在《人在纽约》的数百上千张图片里,拼凑了这座城市。这是一座包容性很强的城市,它接受任何形式的存在。
知名摄影师拉尔夫·吉卜生说:“我不理会照相机如果看事物,我要它看到我看世界的方式。”快门的开启,时间好像被凝固了下来,看似此时此刻,却也是永远。 1.在类似于小剧场的背景里,一对情侣微笑相拥着站在观众席中间,男人左手环搭在女人肩上,右手搂着她的腰,女人左手搭在男人右手上。他们的衣着简单、休闲,女人穿的是十字拖,男人穿的是皮靴。他们显然已经不再年轻,但笑容里,充满了甜蜜。(P28)
图片备注下写着:他是我的初恋。那时我们都还年轻,刚刚十几天的约会,就被我老妈喝断了。她说:“这是个美国佬,又是个演员。这种不靠谱的人不会有什么成就的。天下男人多了去了,但你妈我,就一个。你得听我的,断掉!”老妈让别再与他联系,我听从了。她把我送到韩国待了几年。这期间我从未与他联系,甚至是我回到美国之后。我也从未给过他任何解释。那些都是20年前的事了。
最近的某天,我随便在网上Google了他的名字,得知他在经营一家剧院。我很唐突,或者说相当冒失地给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信,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。我们各自都曾结婚。但是现在,我们终于,在一起了。
或许,这背景图就是他们拥有的那个剧场。真好,他们还是在一起了,真好,没有道德的批判。
2.十几岁的小男孩,酷酷地背对着镜头,干净的面容,似笑非笑的表情,反戴着棒球帽,左手提着滑板,右手拿着包,包上落地挂着一个安全帽。背景应该是学校。(P56)
图片备注:寻宝游戏中的这个孩子刚刚赢得了五个点,因为他找到了一个身高六英尺以上的女人,他还和这个个子高高的女人一起拍了照片。
这个年纪的小男孩,总是这么的不羁,幸好他的个性,不是欠缺审美的杀马特。
3.街角一景,身材极棒的女子,立于斑马线旁,挽成一团的秀发。灰色的上杉,背部露出三分之二,黑色宽松裤,棕色鞋子。裸露的后背吸引了全部的眼光,白净紧致,一列英文字母纹在上面。(P62)
图片备注:她后背纹写的是:“当飞鸟窥视人类的房间,它们将看到整整一个世界的不可能。”
美,确实是一种态度。
4.两条背对的小腿,红色帆布鞋,虚化了的背景。左腿上纹着一个男士的头像,右腿上是四颗紧挨着的心,心上有英文字母,如:MOM。 (P68)
图片备注:他的母亲、奶奶、姥姥、姑奶奶在右腿上,老爸独占左腿。也许如此他才能享有片刻安静。
每个人,都有独特的纪念、思念、表达的方式。
5.街边长椅上,一对看似情侣关系的年轻男女很疲倦的休息着。女人一脸苍白,戴着紫色花边帽,穿粉红色斑点打底薄毛衣,粉色裤子,紫色保暖鞋,闭着眼,靠在男人肩上睡着了。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,一个手机。男人戴着灰色帽子,低着头,看不见脸,穿紫色竖条衬衫,深色裤子上沾满了灰,高帮鞋的鞋带并未系在一起,松散着。手搭在长椅边。(P81)
图片备注:在华盛顿广场公园我按下快门的时候,对这两个人一无所知。不久后在报纸头条报道中看到,西村她们的公寓里,警察发现了大量私藏的炸药。
没发生事故前,我们往往看到的不过是故事。
6.草坪上,白了头发,白了胡子的老爷爷侧躺着,红色衬衣,蓝色牛仔裤,运动鞋,老人微笑着,精神很好。背景不过是我们习以为常的草坪,或是大学校园里,或是公园里。(P83)
图片备注:“我妻子去世已经有些年头了,她的名字叫芭芭拉,我叫她芭。我叫拉伦斯,她叫我拉。她走以后,我把自己的名字改了——叫芭拉。”
我能想象的爱情,是你在,我们好好在一起,你不在了,我连你的部分一起好好活着。
7.金色的秀发随意的飘在胸前,黑色的打底衫,蓝色的牛仔衣,胸前戴着两根项链,一根形似子弹头。内容极少的图片,不知道能联想到什么故事。(P110)
图片备注:“我妈妈的骨灰在里面。”“说说她吧。”“她是一个了不起的诗人。她从不让人看她的诗。她写的时候从不让我们看。我只是在她去世后整理她的电脑时,才发现它们。简直太美了,我几乎不相信是母亲写的。”
我码字的时候,我妈偶尔会在旁边看,然后说一句,你越来越有进步了。那时候,我觉得我妈有我真好,可我担心我妈妈越来越老,会不会有一天再也夸不了我了。
8.的士车前,戴鸭舌帽,穿棕白条纹T恤,休闲裤,凉拖鞋的男人靠着车,双手插在裤袋里。有络腮胡子。(P128)
图片备注:“每一个看见我简历的人都问我,为什么要开出租车?我在非洲尼日尔时教法语。但是政府拖欠工资好几个月了,我就辞职来到了美国。那是十二年前的事儿了,我本来想继续教法语,但是我没有美国身份,没可能找到这样的工作。于是我干洗车工,在非洲都是一帮小孩儿给我洗车。我郁闷死了,工作是日复一日的洗车,我都不好意思回国了。到美国一年后,共和党的布什当选总统了,我的朋友说我要有大麻烦了。我害怕极了,转行去做仓库保管员,还送过快递。5年前,我拿到了美国身份。现在我在机场工作,晚上,或者半天不上班我就出来拉活儿。今年我刚刚从布鲁克林学院毕业,法语研究生学位,我是我们班的第三名。现在,我想我能当大学教授了。”
终究,选择权还是在自己的手中。天上掉馅饼,砸不死你,也不会撑你一辈子。
9.像极了七剑客下天山的装扮。白色胡须,白色头发,白色连衣帽戴在头上。他是位老人,表情很严肃。(P159)
图片备注:你可以看到所有的超现代服装和发型,突然一转角,你就遇到一个远古世界的人——这正是纽约的一个神奇之处。
如果穿成这样出去,大家不再发表异议,甚至不再觉得值得异议,不再骂是神经病,那么这个社会,是我喜欢的。因为它能够接纳各种不同形态的存在。
10.涂鸦墙前面,侧脸男人,右手叼着烟,正在抽。光头上是纹身,颈子上是纹身,手背是纹身,穿着格子衬衣。眼睛眯着,假装不屑,可依旧看出了迷茫。(P212)
图片备注:“我十八岁那年,老妈就去世了,当时我装作无所谓,因为我是一个朋克。如今回首那段日子,发现原来带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会莫名其妙地找上我。”
装作无所谓,并不是真的无所谓。外表再刻意装酷,内心也不一定真的就酷得起来。
11.围栏前,老人抽着卷烟,戴顶黑色圆帽,穿着红色防风衣,一脸灿烂微笑,露出上颚白白的牙齿。(P351)
图片备注:“成人并不意味着成熟。成熟意味着耐心,管住你的坏脾气,收起自怜,并且不再动辄拍案而起,义愤填膺。”“为什么那么多人好像热爱义愤填膺呢?”“因为如果你能证明你是个受害者,就可以不顾那些成人要守的规则。你可以责难他人,并且不必为任何事负责。”
你呢?是否已经成熟,还是任性的坚持着义愤填膺。